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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


×突然發現離上一章快半年了,趕緊發新章


×設定越弄越多就越寫越上癮,不過進度稍微接近我以前想的中期部分了


×始祖涼真的好帥(


--以下正文


血紅的窗簾,黑色的沙發。


灰白石做的桌椅,紫水晶做的吊燈。


四週庭院種著的花花草草,圍繞著廣闊卻了無生趣的住宅。


回憶中的宅邸在腦中漂浮,和這棟別墅重疊在一起,他好似又回到那個家。


關於那些家族的事,早已如煙灰般消散,忘得一乾二淨,畢竟他已經活得太久了,沒有太多值得留戀的回憶。


唯有這個人的一切,他能分毫不差的記住,相遇那天的模樣到現在也清晰的烙印在眼眸裡。


他會一直記著,哪怕這些只是永恆裡微不足道的一點時間。


然後在即將遺忘之際,連同自己把它們都封存進棺材一起沉睡。


慧從來只在交錯的作息之間思考這些事,因為某個過於溫柔的人會擔心,即使他本人根本不存在於那遙遠的未來。


但那樣也好,被這樣惦記著也是最後一次了。


世上所有的故事不管其真實性,吸血鬼和人類只會走向一種結局,彷彿是被決定好的。


他不會偏離這個軌道,因為另一條路的盡頭已經看過了,那裡只有惡夢,沒有面貌、沒有形體,僅僅是不斷哀怨的悲鳴著,卻無法忘記。


沐浴在夜光底下的慧,露出淡淡的微笑,搖晃著手裡的高腳杯,紅色的液體濃稠的滑過杯壁,留下微薄的痕跡。


虛幻的謾罵在耳畔指責著他,睫毛細細地顫抖,睜開一條縫隙的眼皮,絢麗而不真實的紅光幽幽閃爍。


【那不會成為我們的分離,纏繞著我的罪惡,有一個就夠了】


本來就纖細的身體,被光線照耀顯得更脆弱,好似即將隕落的百合花。


可是純潔的象徵不適合他。


因為他手裡抓著的,是被血液所染紅的玫瑰,最終只會乾枯成漆黑的惡花。


那才是吸血鬼的真實樣貌。


不過,那些都無所謂,無論他是什麼,他都會愛。


「怎麼不睡覺呢?」


充滿磁性的嗓音從胸腔震動著他的骨頭,溫暖而厚實的手臂圈住那細瘦的腰桿。


「夜晚才是我活動的時間啊」,慧輕輕地笑著,「怎麼,沒有我你就睡不著了?」


長卻柔順的頭髮摩擦著後頸,他利用最後一絲清醒回應了一聲,嗯。


接著不等懷裡的慧出聲,憑著大腦的命令把人帶到床上,然後沉沉睡去。


慧無奈的抽出雙手,轉過身撫摸高的髮絲,「真像一隻狗」


「慧」


「怎麼了?」


「我...一直都在」


在說夢話啊。


「我知道」,撥開了高額間散亂的瀏海,他在那裡留下一個冰冷的吻。


安穩的呼吸聲搖擺在腦海裡,慧最終停下了手,閉上了眼睛。


【晚安,我的摯愛】


--


若是給予被憎惡所侵蝕的靈魂一副新的軀體會導致什麼後果,他是知道的。


瘦骨嶙峋的孩子對人類恨之入死,如同人類怨恨奪走家人的吸血鬼,本質沒什麼不一樣。


他存在這世間已經太久了,即使製造出眷屬也只不過是增加了和他同樣孤獨的怪物。


所以明知道不可能,他依然把願望寄託在那個孩子身上。


任由對方去破壞,去掠奪,甚至反過來殺死他這個滿足自己欲求的惡魔。


這一切都是算好的,唯獨忽略了身邊的眷屬,陪伴他最久、最期望他能對死以外的任何事有所執著的那傢伙,頭一次順從自己的心意,違背了他的心願。


棋盤陷入死局,他已經累到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,所以他乾脆地墜落在那自以為醒不來的夢境裡。


然而他是始祖,背負著永遠也無法沉睡的刑責,無論走過多少四季輪迴,他依然睜著那雙象徵罪惡的紅色眼睛,面對沒有解答的孤獨。


若有似無的雨聲飄落在耳邊,他不太想起來,可是靠在扶手上的後頸很酸痛,手臂受的傷也在叫囂著。


涼介瞇著眼睛盯著天花板,恍惚間覺得他躺在一張不熟悉的床上,有人端著一盤蘋果走進來問了一聲餓不餓。


他其實喜歡吃草莓,但此刻卻想念著那顆咬起來有著沙沙聲的水果,突然覺得口有點渴。


「圭人,我餓了」,他轉為側躺,抓著就坐在沙發旁看書的人的手,撩開袖子,咬下去。


而岡本像是非常習慣的樣子,單手支撐著書本,緩慢地翻頁。


藪看著他們的互動,忍不住說,「我剛剛確認了冰箱還有幾包血袋」


涼介放開獠牙,用舌頭舔掉血和傷口,「我喝血只是過過隱的程度」


「那你的傷口怎麼辦?喝多一些就能痊癒了不是嗎?」


「放著不管也會好的」,涼介用左手撐起了身子,又懶懶得靠在椅背上,「沒力氣倒是真的,剛起來就得打架,累死人了」


說著說著,他就看著岡本,捏住對方的耳垂“揉”了好幾下,「要不是你自作主張,我也不用那麼辛苦」


岡本吃痛的對他求饒道,「痛痛痛痛痛,山醬,很痛啦,是我的錯,對不起,別再捏了」


藪又看他們一來一往,嘆了口氣站起來,也去找本書打發時間。


塞滿了書籍的櫃子如今就像缺漏的拼圖般地歪斜著,瞳孔一掃而過,他的視線裡就只容得下那本書。


那本關於吸血鬼的書、那本由他的戀人寫下的,給他的訊息,出現在了這裡。


他不禁思考著慧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擁有它的,腳步慢慢地移動,在觸手可及的範圍之內,頓時停下動作。


那瞬間他彷彿被荊棘纏繞住一般,他有預感前方等待著自己的事實會比任何末路都難以承受,只要踏出一步就會渾身浴血。


即使如此,他還是想離他近一些。


伴隨著傾盆大雨而來的是微乎其微的敲門聲。


五官敏銳的吸血鬼們注意到了,不請自來的客人。


涼介依然窩在沙發上,輕輕地說了一句,「來了啊」


岡本闔上書本,緩慢地走到門前,像個執事般為貴賓開鎖。


傾斜的傘面遮擋住來人的容貌,可是氣息卻無法掩飾。


「小的是伊亞家派來護送始祖到寒舍的」,他恭敬地說道。


「遠道而來,辛苦了」,岡本回以禮貌的寒暄。


涼介摸了一下正在癒合的傷,以無所謂卻又冷酷的聲音喊了一聲,「圭人」


尾音落下,岡本的臉龐和手都沾上了冰冷的血液,接著一個東西就扔到他的頭上,是一條乾淨的毛巾。


「那種血就別舔了,髒兮兮的」


血混合在雨水,順著道路的坡度流向下水道,屍首分離的吸血鬼被遮掩在傘下。


涼介站在門口,盯著妄想起身的下僕,動了動手指,白色的寒氣擴散在周圍,那個吸血鬼瞬間被凍結起來。


下一秒他又抬起手,好似要抓住水滴般握起拳頭,此時風吹偏了傘的位置,在那下面的已然是粉碎的細冰。


整理好儀容的岡本走到藪旁邊,語重心長的說,「涼介心情不太好」


「看的出來」,藪漫不經心的回答,不自覺得捏緊手中的書。


「圭人,你還記得伊亞家在哪裡嗎?」,涼介回頭看著岡本。


「呃...應該吧,我可能要想一下」,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特別虛。


「你快想,有點急」


「我還記得位置」,藪突然出聲。


「那你可以帶個路嗎?」


「你去那裡要做什麼?」


涼介頓了一下,「有個東西被拿走了,我得去把它要回來」


「那作為交換能請也你幫我一個忙嗎?」


「沒有問題」,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。


就像往常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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